Un Esope

永远火不了的LOFTER文手,还在学习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野生翻译君,一只来自拉文克劳的小浣熊,扯淡区不知名up主。

用心写文,用心爱人。

年轻气盛,还需多磨。

红龙①

《汉尼拔》au,心理医生朝×刑警耀(耀是嵌合体),全文8.1k字

可以看一下文言文写的引子,第一次写文言文,还请见谅 

点这里文言文引子 

《红龙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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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来就被赋予了惊人的想象力,以及一颗极易因为恐惧而破碎的心。



新年前的天空颇为阴郁,只有近处的一些灯光可以穿过几乎失去透明的雪幕,氤氲成一片朦胧的光雾。


一切显得如此静谧、美好又令人心安。警局里的警员们也开始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赶回家去,同家人一起喝着热饮,看着晚会,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马上就是新年了,还去训练啊?”一位微胖的中年警察叫住了正朝训练室走去的王耀,乐呵呵地说道,“赶快回家休息吧。自从上次结案,你状态就一直不好,继续这样的高强度,恐怕会加重呢。你这种状态,得偶尔放松放松,调整调整心态才行。”


“我真的很想参与这次跨国案件的侦破,您知道的,师傅。”他低下头,叹了口气道,“既然我因为心理压力大而拿不稳枪,哪怕让我参与线索分析...求您了,让我去吧!”


“我怕你看见尸体会...”中年警察扶额蹙眉思索了一番,“算了,你这么想去就去吧,不过我不会给你太多工作量的,你还得以休养为主才行。”


“谢谢师傅!”他朝对方敬了个礼,放下了手中的训练用枪,开始准备下班,“对了,您能把这起案件的资料给我吗?”


“要么过年好好休息,然后跟我们一起去;要么得到案件资料,但是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中年人严肃地看着他,“没得商量,你自己选择。”


“好吧。”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谢谢您,我会好好休息的...”


他再次叹气,低着头走向位于走廊不远处的更衣室。准确来说,是女更衣室——作为一个嵌合体,他的外观、声音以及一些体态特征都更加贴近女性。于是父母以及从小到大见过他的人都将他当做女孩。


青少年时期的他也曾询问过父母,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从未来的角度看,当时的他还不如去询问自己的生物老师。


“你把你的双胞胎兄弟给吃掉了!”那个冬夜里,母亲边洗菜边答道,“当年医生就是这样说的。”


他也依稀记得自己的反应——惊异、恐惧、幻想着自己的细胞如同怪物般朝他双胞胎兄弟的蠕动过去,最终将对方大口吞入腹中...


“我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兄弟!”长期以往,他都会在看到他人与兄弟姐妹共度时光时萌生出这样的想法,“我是个杀人犯...”


但也正是通过此事,他发现了自己的‘特意功能’——惊人的想象能力。


他可以根据一些言语、细节,将前者留下痕迹前的场景于头脑中完美还原。于是,他报考了警校,成了同事口中的优秀警官。


经过培训与案件研习的他,无需任何他人的侧写或是其他帮助,轻车熟路便可根据线索在头脑中快速想象出凶手是如何将被害者杀死的——割喉、捅腹、勒死、闷死甚至是被骗后被动自杀。至于那些被开膛破肚或是重新组装的尸体,他也能大致想象出凶手大致干了些什么。


长期以往的破案经验让他不至于在想象期间有过大的心理压力。但在几周前的一次追捕行动中,他将不听劝告的嫌疑人击毙了——高速飞行的子弹瞬间冲破了那人头部的阻碍,将血液与一些组织带了出来。


他望着对方没了光亮的空洞眼神,手竟抖了起来。从此以后,他再也拿不起枪了...


他知道自己此举的正义性,也去做过许多心理疏导,却依旧如故——每当他重新拿起枪支准备训练,结局定是手抖击偏,甚至无法扣动扳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甚至不清楚当时自己的感受。


整理完毕,他背上自己的米色帆布包,推开了警局微冷的大门,走进雪夜。


周围的商店为了庆祝新年早已闭店,街道上只剩路灯的光亮。他快步走到车站,准备等公交车回家。


“本台最新消息,英国警方已经找到失踪留学生尸体,正在开展尸检等进一步调查。下面请看详细报道。”等车的空闲时间里,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起了新闻,“当地时间凌晨三点,经过警方彻夜搜寻,中国留学生小安(化名)的尸体在伦敦市郊的一处木屋内被找到。该凶手手段极其残忍,且将被害者尸体当做肥料,用来种植蘑菇等菌类。据警方所述,该凶手并非初次作案,且或系‘哈克尼开膛手’。”


“‘哈克尼开膛手’?”他切出视频,开始在百度上搜索这个连环杀手,“杀害大概二十余人,通常连人骨都不愿给警方作为线索,从未被找到过?”


“人骨都不剩下?那除了小安和另一具被找到的尸体以外,其余的尸体部分哪里去了?大概不会是冰柜存放,也更不可能是抛尸...或许那人是家香肠公司的老板,将尸体用绞肉机搅碎了?”他思索着新闻提供的信息,“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像爱德华.盖恩*一样,将尸体保存起来,做成了各种尸体制品...真是个变态!”


“可惜我不能亲手将这个畜生抓到手了...”他看了看他颤抖着的双手,情绪再次低落下来,“也许以后我只能退居幕后了...如果师傅还能让我到现场看尸体就好了...”


“来看吧,小王。”翌日,他同特派警员们一起来到了伦敦。师傅暂时忍住了对他的担心,让他来到现场检查了尸体,“通过观察尸体和环境,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这些‘哈克尼开膛手’的受害者,加上小安,一共八个,都是品学兼优的女大学生。她们年龄相仿,体态相同,发色和瞳色都是黑色或棕色。”他看着黄色文件夹里的档案,开始了分析,“他就像威利.旺卡*,那些女孩就像是巧克力,在众多巧克力里,只有一个里面有金奖券。那个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这么说,他除了真正目标外还杀了这么多人,是在为了那张金奖券热身?”一位黑人警察打断他道,“还是纯属变态大开杀戒?”


“金奖券不会是第一名,也不会是最后一名,他会继续下去。”他蹙眉答道,“凶手会隐藏她们的特殊性。”


“根据另一名女孩的父母,他们的女儿每周末会过来喂猫,失踪的那个周末,警察发现猫并不饿,可以确定此案为入室凶杀案。但没有发现凶手留下任何指纹或是其他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他继续分析着,在房子里踱着步,“根据尸检报告,她是被勒死的,而非鹿的撞击,房间里也不可能有鹿出现。”


说完他便合上双眼,通过想象将自己置身于案发现场不远处的森林中。他许久未闻到过的,只属于乡土间的植物与泥土混杂的芳香扑鼻而来。但这种难得的心灵寂静很快便被林中的不速之客所迅速撕碎——一头牡鹿突然冲向了他,用头部那粗壮的鹿角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撞击到了一旁的小屋外壁上。


他张开双眼,大口地吸着气,额间细密的汗珠也顺着侧颊柔和的线条流下。他平复好心态,一种快感油然而生——他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尸体上有些鹿茸,要么是被凶手撞在了墙壁上的鹿头标本上,要么就是凶手懂点医学,用鹿茸想要愈合被害人的伤口...”他睁开双眼,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我认为是后者,毕竟凶手难得地将她放回了原处。他在杀死她后,想要弥补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他怎样对待别人,都无法这样对待她。”


“这么说,她就是那张金奖券?”另一名英方警察插话道,“毕竟你刚才也说了,她很特别。”


“不,她不是金奖券。凶手想要道歉没错,但不是她。”他摇了摇头,而后突然扶额,“谁有阿司匹林?抱歉,我的心理状态可能还没有恢复...”


“给,没事吧,小王?”师傅将口袋里的药递给他,心疼地责备起来,“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我就知道你还没好利索,幸亏给你带了药,不然怎么办啊?”


“我没事儿,师傅。”他接过药和水,将药片送了下去,“大不了少干点,但您不能让我不干。我从小就想过成为警察。”


“所以那个凶手到底有什么毛病?”又一个警察向他提问道,“心理变态?”


“他当时不能向她一诉衷肠。”他有些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答道,“他爱着其中一个女孩,也许是她,也许是金奖券,我不知道,但我能联想到他对那些死者身上的某些特征或是死者本身有些爱意。”


“可两具尸体上都没有圈j圈y圈,也没有唾液,这怎么可能?”警察继续问道,“如果他真的...”


“凶手不会对那些女孩做这种龌龊之事。他不会这样不尊重那些女孩。”他打断了对方的话,“他不想让她们受罪,就果断杀了她们,就像屠宰场的屠夫那样一刀毙命。他以他的方式怜悯着她们。他还会继续作案,而且会是马上作案。至于为什么?他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警方绳之以法了。他逃不过了,毕竟比起最早的骨头都不剩下,到如今的两具尸体。他没多少时间了。”


“至于搜寻范围,根据尸检报告。尸体上残留了一些金属屑一类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后顿了顿,“要查那些管道工,修理工,蒸汽管装修工一类的人。除此之外,法医还发现尸体的肝脏被取出来了...我觉得...他吃人...”


“好了,别再问了!”见他状态不佳,师傅急忙拦下了想要再次张口提问的警察们,“我得带她去看预约过的心理医生了,如你们所见,她已经很累了。抱歉,我们要失陪了。”


说完,师傅便带他离开了案发现场,驱车向市中心驶去。


“既然心理问询需要你们独处,我就先失陪了。”


中午,师傅带他来到了心理医生的咨询室。他端坐在桌前,开始打量这位医生——浓眉,金发,绿眼睛,眼角走向向下,微微上翘的鼻子,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不出一会儿,他便在心里将对方贴满了印象签。


“抱歉,不知道你会这么快就到了,没有准备多的午餐。”英国人将一小块肝脏颇为享受地放入嘴里,而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王耀,26岁,刑警...”


“不问我问题吗?”他打断了对方的话,“既然是预约,您应该看过我的资料了吧,柯克兰先生?”


“是的,我只是再复习一下。”这位医生终于选择了切入正题,“其实我很能理解你,毕竟学习心理学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性格缺陷什么的,而且我们都一样喜欢观察事物,就像你刚刚在观察我一样。观察能力过强是把双刃剑。”


“看了你和你师傅的表现,我觉得他将你当成了一个易碎的小茶杯,只用来招待上等宾客。”柯克兰语速依旧缓慢,让他想到了自己学生时代学校里放的那种英语听力,“也是一只能为人们捕捉虫蛇的可爱猫鼬。”


“听说你的心理创伤是因为击毙罪犯?”他看着对方抿了一口水,“你能告诉我当时你是什么感受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可能是因为没杀过人而感到恐惧?”他耸了一下肩,“或是...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喜欢那种感觉呢?我相信你一定会立即做出否认。你认为自己是个天使,一个会因屠宰场羔羊临死前的悲鸣而彻夜难眠的天使。”柯克兰微笑着盯着他,让他有些毛骨悚然,“也许你只是不想承认...”


“当然不是!”他几乎朝对方吼了出来,“问我问题!为我解决问题!不要将我置身于解剖台上,用你的偏见与无端的想象将我开膛破肚!”


“别激动,王耀。”柯克兰平静地看着他,“你的伤痛真的是击毙一个罪犯引起的吗?你真的了解你是怎么样的人吗?你有没有那种,藏得很深很深,即使是自己,也从未挖掘出的,藏在你内心深处的东西呢?”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直视的伤痛,不愿为人所提及,这很正常。”柯克兰站起身来,牵住了他的手,“我希望你能承认,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


“抱歉,柯克兰先生。我不是您口中的变态。”他蹙眉瞪着亚瑟,挣开了对方的手,“您的口碑不错,但很显然并不适合我。”


“希望我们下次的治疗可以愉快些?”亚瑟挑眉道,“也许真是我的错,怪我对你的了解不够深。”


“我们不会再见了。”他转身离开了心理治疗室,“至少不是在这里。”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见他走出房门,师傅赶忙迎了上去,“全英国最好的心理医生...”


“他说我是个以杀人为乐的变态!”他低着头,略带哭腔,“他不过是个德不配位的家伙罢了!”


“我很抱歉,我本来以为他能治好你,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坚韧、善良、悲悯、极富正义感,是我认识的最棒的警察。”


“谢谢您,师傅。”他抬起头来,破涕为笑,“我会努力破案的!”


“破案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您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将那个恶魔捉拿归案的!”


第二天清晨,如他所料,又一位女孩在这场金奖券追逐战中牺牲了,警方在安慰泣不成声的死者家属,可真正能够让他们减少伤痛的也只剩时间。


“鹿头在房子一英里左右的地方被盗,尸体符合侧写,被发现时圈浑圈身圈赤圈裸圈,而且被人穿刺在了鹿角上,上面全是前来食腐的乌鸦。”英方警察将资料递给了他,“根据您的分析,我们决定将凶手更名为‘伦敦伯劳鸟’。这种鸟喜欢树栖,用尖树枝或带刺铁丝扎老鼠和蜥蜴,把它们的器官取出来,放在自己的食物室内。”


“不,虽然被害者还是黑发女孩,但他并非前面的那个凶手。这是他人所为。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做出此举是在嘲笑警方。”他蹙眉看着这具可怜的尸体,“法医说,她的肺被人取走了。这位温迪戈*不想毁掉她们,而要吃掉她们,想要把她们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把她们当成为自己提供肉类的畜生对待。”


“所以这是模仿作案?”英国警察疑惑道,“那这两个凶手分别是谁呢?”


“留下尸体的凶手大概有个女儿,跟被害者们年龄相仿,体型相同,有一样的发色和瞳色。”他蹙眉继续分析道,“她是独生女,就要离开家了。一想到要失去女儿,凶手就觉得痛苦难耐。至于这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后者,他是个聪明的精神变态。”


“高壮的成年男性,做事一丝不苟,颇具反侦查能力,对解剖学和艺术有了解。”他蹲下身去继续观察尸体,“他以杀人为乐,将品尝人的尸体当成享受。他在这座钢铁森林里狩猎时,只会挑选顶级的猎物吞入腹中。他不会因被捕而感到恐惧或是失落,他很自信从容,不然也不会将这份‘精心包装好了的礼物’献给警方。他在享受这次博弈。”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一位女警捂住了嘴,“我们要立即抓住他吗?”


“当然不是,抓住他很困难,还是先抓住水管工比较容易。“他耸肩答道,“先易后难,而且...也许他们之间会有一些联系...”


“对!也许我们可以顺藤摸瓜!”他突然欣喜地站起身来,“走!咱们去抓水管工!”


“这是最后一个有符合金属片型号管子的建筑工地了。”他和师傅一起从清晨一直寻找到了黄昏,即使耗费了如此之久,他也为即将抓住凶手感到高兴,“我进去查一下花名册,一定能查出问题!”


“去吧,找到以后我就送你回酒店。”师傅坐在车上朝他喊了一句,“顺便给你买点你喜欢的牛油果百吉饼。”


“师傅...”他刚想开口,又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找到你了!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这里唯一一个填了电话号码却没有填地址的工人!”他兴奋地说道,“既然如此,他的住处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是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先生吗?我们没见过,你也不认识我。”暗处,有人拿起了电话听筒,“这是个礼节性的电话,你一定要听好。”


“你要说什么?”听筒那头的人蹙眉问道,“喂?”


“他们知道了。”那人挑眉说道,挂断了电话。


可沉浸在喜悦中的他并未觉察到暗处的人。他拿着新收集到的证据,同师傅一起坐上了车,踏上了回程的路。


“本台最新消息,伦敦失踪留学生案凶手已被警方击毙,该男子系施工工地水管工,下面请看详细报道。”回到酒店的他,舒服地窝在沙发里,小口咬着夹着浓郁蓝莓奶酪的百吉饼,打开了手机新闻,“当地时间晚六点,中方专案组根据证据确定犯罪嫌疑人为施工工地水管工——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警方出动警力抓捕时,该嫌疑人将被害妻子的尸体抛出了门外,又劫持了自己的女儿,遂被警方击毙。”


“击毙...”他惊恐地看着那个令他回想起先前自己执行任务时的场景,坠入想象。


“看到了吗?”霍布斯指着自己身上的枪口与血迹,一遍又一遍地用气声说着,离他越来越近,“看到这些了吗?”


“啊!”


霍布斯冲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像对第一个被害者一样,但很显然,他不会被对方施以鹿茸。


“不...,求...你...了...”他只觉氧气正在从肺部为人所挤出,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氧气。


凶手十分“听话”地松开了他的脖子,而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带有凝固鲜血的小刀,朝他的脖颈划去,切断了他的气管,血液喷涌而出。


“王耀!能开一下门吗?”熟悉的男声打破了他的回忆,他惊坐起身,大口地喘着气,“我是来找你道歉的,我对昨天的事感到很抱歉。我不该这样因为你精湛的破案能力而揣测你。能开一下门吗?”


他惊魂未定地从沙发上走下来,有些踉跄地朝门走去。


“我给你带了些甜点,希望你能喜欢。”亚瑟将手中的蛋糕纸盒提起来向他展示着,“我能进来吗?”


他站在原地看着亚瑟,并未做出任何回答。


“那,蛋糕给你,我就先告辞了。”亚瑟微笑着将蛋糕递到他手里,“来。”


他自己也未曾想过自己的双手还在继续颤抖。他伸手去接蛋糕,却连话也说不出来,手依旧不受控制地抖着,将蛋糕盒摔到了地上。


他睁大了眼睛瞪着亚瑟,眼神中满是对方才想象的恐惧。


“哦,可怜的小猫鼬!”亚瑟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墨色长发,“你被罪犯吓坏了,不是吗?跟我说说吧,说出来或许颇为困难,但我的病人们都说过说出来、哭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


“我刚梦见那个食人魔把我杀了...”他将脑袋闷在对方身上,不敢分开,“他浑身是血,眼里满是怨恨...”


“既然这么害怕,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亚瑟将他扶到沙发上,关好了门,“比我想象的还要轻,你真该多吃点东西。”


“比起我的体重,我觉得我应该先克服心理障碍?”他扶额窝在沙发里,“你知道的,我是个刑警,我不该如此脆弱,我至少得拥有一颗能正常承载情绪与压力的心脏。”


“你知道吗?精神分析学说认为,人格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部分构成的。其中,本我位于人格的核心,是人的心理经验中最原始的部分。它存在于潜意识,包括性本能冲动和原始欲望。本我遵循快乐原则,其强烈的愿望是追求快乐的满足。简单来说,本我的行事原则就是‘我想要怎么做’。


超我则是个体在成长过程中通过内化道德规范、社会及文化环境的价值观念而形成的。超我按照至善原则行事,监督、批判及管束个体的行为,又或者说,其关注的是‘我应该怎么做’。


而自我的主要作用是处理个体与环境的关系。从环境或现实的方面来看,自我是现实生活的承担者。自我遵循现实原则,试图通过延迟满足的方式,以现实原则替代本我的快乐原则,换一种方式来看,自我关注的是‘我能怎么做’。


总的来说,在人格结构理论中,‘自我’是一个中间状态,它就像是缓冲层,既要满足‘本我’的冲动与欲望,又要使这种满足符合‘超我’的要求——可以说‘自我’将三种人格结构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疯了,是个变态对吧?”他接话道,“因为我被约束着内心里想要杀戮的欲望?如果你还是这么想的话,刚刚的道歉算是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亚瑟坐到了他旁边,开始辩解,“你是‘超我’圈层待得太久了。就像那些去养鸡场救小鸡的所谓动物保护人员,你的善太极端了,因此,你即使看到一个本就该因自身罪恶而被审判的人,也会对他的死感到恐惧。”


“你是个正义的人,那些人应该对你感到恐惧,而不是你对他们觉得恐惧。”亚瑟搂住了他的肩膀,凑近他说着,“除了那些犯罪者的杀戒外,人类为了肉食的需求或是为了惩罚恶人,也会挥起屠刀,那再正常不过。”


“我明白,可我...”他低下头去,叹了口气,“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放下恐惧。”


“这个罪犯善于烹饪、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在建筑工地工作...这些特制即使与你有些相同点,你也不会在意,那你在意他什么呢?你们会有其他相同点吗?不太可能吧?”亚瑟蹙眉思索道,又突然豁然开朗地向他打趣,“除非你也吃人,对吧?”


“哦...”他顿时抬起头来,眼睛大睁着瞪着亚瑟,回想起来多年前母亲对他说的话,还有那些公园里兄弟姐妹愉快嬉戏的画面。


“你怎么了?想到了杰弗里.莱昂内尔.达摩*?”亚瑟挑眉问道,“不用害怕,你不会成为他的,就像你说的,你可是个正义的小刑警!”


“你想听实话吗?呼...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件事...我...就算为了我自己的治疗吧...”他紧张得浑身颤抖,眨眼的频率也立即增加,甚至泪水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其实...其实...其实我...我是个...”


“嗯,你是个什么?”亚瑟饶有兴趣地微笑着看着他。


“我...我是个...”他用双手捂住了嘴,克制不住情绪地哭了出来,“我是个嵌合体...我‘吃’了我的双胞胎兄弟...你一定会觉得我很怪,很病态...是个怪物...可...可这是事实...”


“哦,这不怪你,小甜心。”亚瑟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你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也没什么。那应该是某些细胞的原因,不怪你。”


“我会因为这件事做噩梦,也许我是高敏感人群或者我想象力太强?”他接过纸巾揩了揩泪,“我至今无法接受这些...”


“我有个能解开你心结的好办法。”亚瑟指了指蛋糕盒上的摩天轮,“周末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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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爱德华.盖恩:恐怖电影《德州电锯杀人狂》原型,会将人皮扒下做成手套等穿在身上。

②威利.旺卡:罗尔德.达尔所著童话《查理与巧克力工厂》里的主角之一,性格古怪但又颇为聪明的巧克力商人。他将五张金奖券包在巧克力里,得到的孩子可以去他的工厂参观。

③嵌合体:医学界推测,当龙凤胎因某种原因在子宫里融为一体时,其会同时拥有两性生殖器官,也会同时拥有染色体为XX和XY的细胞。

④杰弗里.莱昂内尔.达摩:汉尼拔原型,可怕的食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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